世界报道:神狄同人 | 善陀迷影（13）
住持禅房。
封维谷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，清觉盘坐在床上的蒲团低声诵经，似乎对封维谷的到来早有预料。“‘须菩提，所谓佛法者，即非佛法’。这是《金刚经》啊。住持此刻还有心思琢磨佛法因何而生，真是好定力。”封维谷冷笑一声。
“阿弥陀佛，”清觉睁开眼，淡淡道：“县令也通《金刚经》，这倒是令贫僧所料未及。此刻，是来兴师问罪的吧。”“果然是你有意隐瞒！”封维谷面露怒容，“阖县人力，在你善陀寺遍寻名籍，最后一无所获！岂不是让狄公白白看了笑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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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觉微笑，“县令何必再装腔作势？凭你的才能，贫僧在名籍上做的修改，你看不出来么？”
封维谷只是冷笑。
清觉叹道：“昔日净苦身受重伤，无意闯进翠阴山被贫僧撞见。慈悲为怀，他刚刚及冠，贫僧又岂能见死不救？他杀孽深重，但于佛法一途，却天分极高。我本想以佛法渡之，只是没想到，十五年的光阴，还是没能化解他心中的执念。”
“执念？”封维谷眼神古怪，“魏小郎君要净蕙活，而衣钵僧要净蕙死。净蕙不过一个普通的尼姑，难道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？”见清觉不答话，封维谷厉声道：“清觉，此时此刻，你还要隐瞒么？”清觉哂笑道：“净蕙身上有何秘密，贫僧不知。贫僧只是觉得奇怪。明明净苦的血案更为紧迫，可县令为何更关心净蕙？”封维谷一时语塞。
“听闻封县令调任商阴前，一直在安西述职。安西边陲重镇，驻地官员岂能是等闲之辈？可偏偏封县令就被贬来江州，还到如此偏僻的商阴城做县令。封县令上任一年有余，桑农水利，并未有什么起色。可分管治安的不良人，数量却多了一倍有余。命案初起，善陀寺便被围得铁桶一般。贫僧百思不得其解，也是今日才悟到了关窍。”清觉抚掌大笑道。
封维谷脸色大变，慌乱中，竟然露出一丝狠厉的神情，“大和尚，我小看你了。”见封维谷动了杀机，清觉诵了声佛号，道：“县令不必惊惶。贫僧渡化净苦不得，本就应当代他赎罪，以清孽果。贫僧只有两问：后山之秘，封县令是否势在必得？”
“不达目的，誓不罢休。”封维谷淡淡道。
“取秘之后，县令能否护得净蕙净明，以及善陀寺其余僧尼周全？”
封维谷迟疑道：“别人好说，但净蕙，我不能保证。她虽然无辜，但怀璧其罪，我也只能尽力而为。”
清觉点点头，“一诺千金，贫僧心中再无挂碍，希望封县令能够守信。”随即轻松道：“呵，当年云游至此，却意外受人所托。贫僧在这翠阴山上，已呆了数十年，若是封县令能保善陀寺安然度过此劫，贫僧也算功德圆满呐。”
说完，清觉便合上双目，低声诵道：“……念无始来。失却本心。妄认缘尘。分别影事。今日开悟。如失乳儿。忽遇慈母。合掌礼佛。愿闻如来。显出身心。真妄虚实。现前生灭。与不生灭……”清觉的声音越来越小，等封维谷反应过来时，他已坐在蒲团上不动了。封维谷望着已圆寂的清觉，沉默许久，终于长叹一声，推门喝道：“县衙不良人何在？”
……
……
魏昱被扶到一间空禅房内。狄仁杰着急，赶紧跟过来给他搭上了脉。右手诊过又换左手，狄仁杰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。“狄仁杰，晦之怎么样？”净蕙站在一旁，看狄仁杰神色不对，焦急道。魏昱摇了摇头，示意她不要扰乱狄仁杰的心绪。狄仁杰也不回话，只是展开自己随身带着的银针包，同时对净蕙说道：“解开他上衣，我要用针。”净蕙忽然有些脸红。
狄仁杰几针下去，魏昱便感觉自己右臂的无力感缓解了不少。“我用针暂时压住了毒性，也亏元芳及时封住了你的经脉，不然就麻烦了。”“狄公医术如神，小侄的右臂已经没什么大碍了。”魏昱活动了一下，惊喜道。“真的？”净蕙上下打量着狄仁杰，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还是要早些下山。衣钵僧暗器上的毒虽不罕见，但也得用药。等回了商阴县，我便给你开些疏散解毒的方子。”狄仁杰微笑，又说道，“这次能抓到衣钵僧，你们功不可没。只是没料到衣钵僧在你和元芳联手之下，还有余力伤人。唉，是我考虑不周啊。”
“狄公言重了。”魏昱摇摇头，“对了，怎么不见元芳？”
“夜长梦多，不良人已经带着衣钵僧下山。我怕再出意外，就让元芳跟着。等回了商阴，再做决断。”“真想不到，净苦师兄竟然是凶手。去年盂兰盆节，我还见过他。”净蕙感慨道。“你早见过他？”狄仁杰疑惑道，净蕙也不由得迟疑起来。
一时无话，魏昱便说道：“狄公，这次下山，让净蕙和我们一起走吧。”狄仁杰似笑非笑，问净蕙道：“你能给自己做主吗？”“狄公何出此言？”魏昱不禁愕然道。不想净蕙听完狄仁杰的问话，竟然摇摇头，“我要问问师姐啊。”
“蕙儿，你莫不是在说笑？清妙住持圆寂，那净明不过是你的贴身护卫，她有何资格约束你的去留！”“不要动怒，”狄仁杰示意魏昱，转而笑道：“我其实有些好奇。清妙住持于你，于净明，都不像师徒。可从度牒上，也看不出什么来。”
正当此时，一人忽然撞开了禅房门，正是封维谷。狄仁杰见他神情慌张，赶忙问道：“封县令，出什么事了？”“狄公！清觉，清觉住持他……”“他怎么了？”狄仁杰心中暗道不妙。“他圆寂了。”封维谷无力道。
“圆寂？”狄仁杰大惊失色，随即仰天长叹道：“大和尚，何至于此啊！封县令，带我去看看吧。”封维谷见狄仁杰面露悲苦之色，便劝道：“狄公，下官方才已见过监寺僧。依我看来，监寺对清觉住持圆寂似乎早有准备。佛法玄妙，今日圆寂，未必不在住持的料想中啊。”
狄仁杰点点头，“应是如此。对了，大和尚圆寂前，有留下什么话吗？”封维谷叹了口气，回答道：“住持说他愧对众僧，还让下官务必护善陀寺周全，随即便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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