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焦点:古代苏州才子组合知多少(中)

来源:园林艺术家 2022-11-17 07:36:44

作者 |「 潘慕白」


(相关资料图)

首图 |「竹栖刺桐」

关于“吴中三老”的史料非常少,他们是北宋时期的龚宗元、陈之奇、程适。三人中,程适资料几无可查,从相关资料中知其为“员外”身份,余二人皆苏州人,通过他们有交往的点滴史料可推,程适应也是苏州人。

“老”字乃尊称,既然称“老”,一定是三人文章道德,皆被推崇。以龚宗元为例,我们来做个小“寻访”。

龚氏兴于南唐,在宋代已有“江南无二”的美誉,据《中吴纪闻》载,龚宗元“自幼颖悟绝人,读书于虎丘寺,昼夜不绝”。

@姑苏恋旅人▲

北宋天圣五年(1027)中进士后,龚宗元便踏入仕途,辗转多地为官。据王光乾先生考证,龚宗元不论在哪里为官,凡所到之处,他都能刚正立事,兴利除弊,有口皆碑,因此得到他的上司们推崇,先后上疏保荐他的上司就有22位之多。

《中吴纪闻》里对龚宗元有“发擿奸伏,政如神明”的评价。“发擿(tī)”,意为“揭发、举报”,“发擿奸伏”的意思就是揭露隐蔽的坏人坏事。

要知道,北宋虽然表面繁荣,文人空间开放,但对于为官者来说,政坛的云波诡谲是极骇人的,个人命运一不小心就是漩涡如渊。因此敢于如此谠言直声,刚正不阿,龚宗元靠的绝不是一腔热血,而是骨子里那份秉持“正其心”而“修其身”的操守。

@喜玛拉雅北坡的鱼▲

《中吴纪闻》里载有一事可见其德行之高。当时龚宗元在句容任职,御史杨纮正在巡视各地,该人执法“深酷”,就是非常苛刻严酷,以至于有些地方的官吏闻风辞职而去。当杨纮该去巡视句容时,他却认为不必入境查访,随从不明就里,杨纮说:“龚君治民,所至有声,吾往徒为扰耳。”说的是龚宗元为官清正,深得民心,可见龚宗元在朝廷上下有着怎样的好声誉。

龚宗元非常可贵的是,既怀有“修身平天下”之志,也有“修己安人”之愿。在入仕后,范仲淹曾告诫龚宗元说:“公器业清修,他日必为令器,谨勿因人以进。”龚宗元便谨记在心,“未尝游公卿之门”,不攀附权贵,洁身自爱,独善其身。

辞官后,龚宗元便在苏州黄姑塘北筑“中隐堂”,取白居易“大隐住朝市,小隐入丘樊。不如作中隐,隐在留司间”的诗意,与尚书屯田员外郎程适、太子中允陈之奇为诗酒之会。

龚宗元与“梅妻鹤子”的林逋也有往来。

一生可进可退,活得胸襟坦荡,不失本心,到老依然如璞玉浑金,实在可贵!

@空心菜CCai▲

“吴下三贤人”指的是北宋的胡瑗、苏舜钦、陈之奇三人。关于何谓“贤人”,孔子早有论述,后世也常以此为准绳。所谓“贤人”,通俗来理解,就是指具有德才兼备的好人品且被崇尚敬仰的人。

胡瑗是陕西安定人,少时“家贫无以自给”,甚至都没受过启蒙教育,但他不坠青云之志,寒窗苦读十余载,30多岁才参加科举考试。可惜连续考了多次,都名落孙山,最后就放弃了科举,回家办起了私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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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祐元年(1034),胡瑷来到苏州讲学。这一年也有个大人物来到苏州,应该说是回到他的“故里”,他就是曾被南宋理学宗师朱熹评为“天地间第一流人物”的一代名臣范仲淹。范仲淹想在苏州办新居,寻得南园旁一块土地,该地与沧浪亭相望。风水先生说此地为姑苏城风水宝地,如能在此兴建家宅,子孙后代必将科举及第,公卿将相,荣华富贵,万世不竭。然而范仲淹却做了一个决定,他要将这块风水宝地拿来建学校。范仲淹极其看重教育,他请名师执教,请的人便是胡瑷。

上图@姑苏恋旅人,下图@煤桶骑士▲

胡瑷教学极其严格,小到穿衣、坐姿无不严格要求。但他没有“灌输式教育”,而是以身作则,用自己的模范行为去感化学生。这方面的史料有多处可证,比如同时代的蔡襄在《太常博士致仕胡君墓志》中说胡瑗 “严条约,以身先之”。还有《宋史·胡瑷传》载:“虽盛暑,必公服坐堂上,严师弟子之礼。”这样的人格感化效果明显,《宋史·胡瑷传》亦有记载:“礼部所得士,瑗弟子十常居四五,随材高下,喜自修饬,衣服容止,往往相类,人遇之虽不识,皆知其瑗弟子也。”

胡瑷在苏州教学长达40余年,所取得的成就让当朝神宗皇帝都禁不住夸赞,特意写《御题胡安定先生》:“先生之道,得孔孟之宗;先生之教,行苏湖之中……诚斯文之模范,为后世之钦崇!”

正是有了胡瑷这样的老师,苏州府学才名扬天下,也使得苏州成为状元之乡、文化名城。

@小小影月▲

苏舜钦是沧浪亭的主人。

苏舜钦的仕途之路本来还算顺畅,且得到范仲淹的欣赏与奖掖推荐。然而,命运出现转折,起因不过是他按照惯例,用卖公家的费纸钱在进奏院祀神期间宴请同僚,却被居心不良者告发他监守自盗,遭到弹劾,最终削籍为民。告发者对当时宰相杜衍、参知政事范仲淹等改革派心怀不满,而苏舜钦又是改革派,便借题发挥。

这件事对苏舜钦的打击非常大,他整日坐愁行叹,郁纡难解,后游苏州,遇到一处荒园。他非常喜欢,有了寄情山水之愿,花了四万钱买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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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舜钦买下荒园后便在园中北部曲岸上建了一座亭子,取名“沧浪”。亭名出自屈原名句:“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缨;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我足。”

苏舜钦居“沧浪亭”后,虽然表面上避世,但仍有壮志未酬的遗憾,仍期望东山再起。其实这种一边寄情山水一边不舍家国情怀的矛盾也正常。就是在这种矛盾中,苏舜钦创作了大量诗歌,欧阳修在《六一诗话》中说“子美笔力豪隽,以超迈攒绝为奇”,《水谷夜行诗》中说“子美气尤雄,尤窍号一噫。有时肆颠狂,醉墨洒滂霈。譬如千里马,已发不可杀”。作为北宋当之无愧的文坛宗主,欧阳修反对当时那些沿袭五代浮丽的弊风,着力整顿文坛。而苏舜钦在诗歌创作上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,清叶燮在《原诗·外篇下》中说:“开宋诗这一代面目者,始于梅尧臣、苏舜钦二人。”

@枫红叶落999▲

关于陈之奇,现存史料极少。他是苏州人,出身名门望族,人称“陈君子”。《中吴纪闻》里说“乡人以其有贤德,故以君子称之”,他为官清廉,德行乡里,有极好的口碑。

《中吴纪闻》里载有二事:一是“公道德着于乡,虽闾巷小儿,亦知爱敬”,二是“有争讼久不决者,跨蹇驴至其家,以大义感动之,皆为之革心”。

通过这两件小事,可见陈之奇的贤德以及受人尊敬的程度。

@莫修-文▲

“三贤人”说法可见于《吴中旧事》:“庆历间,安定胡先生(即胡瑷)在吴学,苏子美(即苏舜钦)被诬,退居沧浪亭,太常博士陈虞卿(即陈之奇),壮岁致仕而归,吴人称三贤人。胡先生以教,子美以文,虞卿以行,名重天下。”

胡瑷教书育人,苏舜钦以文传世,陈之奇德行乡里,他们崇文重道,言传身教,各有建树,影响深远,不愧一代先贤。

@喜玛拉雅北坡的鱼▲

“吴中四杰”,指是的元末明初的高启、杨基、张羽、徐贲。这名号听着就响亮,它是仿自“初唐四杰”,《明史》载:“明初,吴下多诗人,(高)启与杨基、张羽、徐贲称四杰,以配唐王、杨、卢、骆云。”

何以称之为“四杰”?“杰”,即“杰出”意,指才能、成就超出一般,自然与他们在诗歌创作上所取得的成就有关。

“吴中四杰”中,高启的名气最盛。因其成就,后人尊称他为“明代诗人之冠”,清人赵翼在《瓯北诗话》中推崇他为“(明代)开国诗人第一”;“大清第一才子”纪晓岚在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中赞誉他“天才高逸,实据明一代诗人之上”。

@姑苏恋旅人▲

高启的一生,像被命运按了“加速键”。他少时便才华飞扬,博学工诗,可惜的是父母双亡,本生于富家,童年却要面对如此不幸,家道中落。生逢元朝末年之乱世,张士诚据吴称王,赏识高启之才,有意招为幕僚,当时高启不过才16岁。

高启入仕后坎坷相随,看透官场后便毅然决然地借故弃官而去,不恋功名利禄,隐于吴淞江畔的青丘(属苏州甪直),那一年他不过才23岁。

孤高洁身,即使朱元璋授高职他依然不为所动,一派傲睨自若。应邀为苏州治所建造写上梁文,文中有“龙蟠虎踞”的字眼,而被朱元璋揪住了“小辫子”,因为知府治所恰巧选在朱元璋当年的死对头张士诚宫殿遗址处,由此触怒了早对高启不满的朱元璋,而对高启实行了残忍至极的“腰斩”。时乖命蹇,早慧命薄,那一年,高启不过才37岁。

上图@schumi米克尔,下图@伯朗爱拍照片▲

英年早逝,却在三十几年的生命中创作了1979首诗歌、105篇散文和32首词。清代袁枚曾高度称赞高启的天资才华:“诗有声音清脆,如雪竹冰丝,自然动听者,此皆有天分,非学力可到也,在明惟高启一人而已。”清代赵翼评其天资之外的诗歌创新之功:“惟高青丘才气超迈,音节响亮,宗派唐人,而自出新意,一涉笔即有博大昌明气象,亦关有明一代文运。论者推为开国诗人第一,信不虚也。”清代纪晓岚曾赞誉高启“天才高逸”,说他仿效之功尤其厉害:“其于诗,拟汉魏似汉魏,拟六朝似六朝,拟唐似唐,拟宋似宋,凡古人之所长无不兼之。振元末纤禾农缛丽之习而返之于正,启实有力。”

高启有自己的文学思想,他主张取法于汉魏晋唐各代,其在《独庵集序》中曾说:“兼师众长,随事模拟,待其时至心融,浑然自成,始可以名大方而免夫偏执之弊。”可惜,他的“一生”太短了,虽公认其天资颖发,诗才冠绝,虽如后人总结的那样,他“独树一帜地挑起了发展诗歌的重担”,而且推动了明代诗歌的发展,却没来得及在诗歌创作上更上一层楼。

@莫修-文▲

除了高启被腰斩外,“吴中四杰”其余三人也惨遭朱元璋“黑手”,杨基被罚作苦工而死;张羽被扔到长江尸骨无存;徐贲被迫害下狱被折磨致死。

后世对“吴中四杰”的诗歌创作,给予极高的评价,称他们“振元末纤弱之习,开有明一代诗风,厥功甚伟”,可惜他们命运多舛,令人悲痛惋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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